最近几天很早就睡了,却还是感到没有睡够。也不知是散文太过迷蒙还是睡眠不足的原因,看书到一定的时候,就会迷糊起来。
一个小孩子对他的妈妈说:“妈妈,如果你死了,我就睡觉。”——刚看到这儿的时候,迷惑了一下,半晌才觉得这个小孩是如此幸福,他或许还不知道睡觉和死亡的区别。睡觉可以接近死亡,同时可以远离死亡。同时我也感到,他虽只是一个小孩子,却已经非常知道如何去逃避现实了,他对死或许有着异常的敏感。而我相信,人,会因为一些东西的死亡变得嗜睡,因为我们需要逃避。这不过是一种防御机制,在睡梦里,美梦或梦魇,都不重要,因为我们可以远离现实。仅此而已。
习惯每天到楼下去看一眼信箱。在这个多雨的季节,我守着它,像是守着一方不能示人的天地。结果总是令人失望。有点像沙滩上的小孩子,为费劲心思筑成的沙雕而欢呼不已,却终究要看着它们颓败在黄昏的海浪里。远远看到有信的时候,我狂奔过去,却发现只是邻里炒股、买基金类的信件。
有人说,现在的人们只要离开了电视和网络,就不啻原始人了。而我现在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。最近突然连门也不想出,不知道自己出去要干什么。上一次出去的时候,偶尔踱到一家音像店,买下了“云中漫步”的DVD,只看了一半,一直对那片葡萄园特别神往。然后到药店买了两支无极膏,再到报刊亭买了一份《南方周末》和一本《杂文选刊》。这样的琐碎,我知道,属于每个人,却不是每个人都会记下来。生活的变故总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,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漫不经心的缘故。或称作懒散或称作闲适,尽管有几分不习惯,却仍旧要过下去。关于这点,伊·蒲宁是这样说的:“不管在这个不可理解的世界上是多么愁闷,这个世界仍然是美好的。”因为我们始终有所期待,期待某一时,心底许久的祷告会被神偶尔听去,使之成为现实。
窗台上摆放着三盆含羞草。其中一盆原本发了四个芽,却不知缘由地死了一半。我把它们扯出来,它们埋在土里的部分远远长于露出土表的部分,小小的根已经有了许多分叉。闻了闻,是一股类似于大蒜的气味。我把它们埋在土里。禁卫军之树长得枝繁叶茂不是因为埋于地底的尸体所致么?
我不知道大家都在做什么。拿起电话的时候,怕惊吵了对方的好梦或是败坏了对方的兴致。我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,我知道。要不就没话可说,要不一吐衷肠,将倾听者压个半死。记得初中时和某好友电话,最长的通话时间是两小时,而所谈既无聊也激越,颇有“粪土当年万户侯”的感觉。莫言在《葵花走失在1890》中说张悦然文字的缺点是“抒情是敞开式的”,其实张的文字大概只能让人产生两个极端的感觉:或过于含蓄,让人一无所获;或在一种含蓄的叙述中表达得太多,让人难于一时接受。这只能是凭读者的理解而已。在这本书的扉页上曾经写下“飞扬的青春,直抵纵身的幻灭”,同学说这两句话颇像抛物曲线。书在捐给班级图书馆后的某个暑假后不翼而飞,为此心疼了好久,与其一起失落的还有《水仙已乘鲤鱼去》。新书太过锐利和单薄,没有故人之感,所以尽管非常喜欢,却没有再买新的。
很久以前读到一首曲,非常喜欢,最近终于知道作者和名字:
小桃红·采莲女 【杨果】
采莲人和采莲歌,柳外兰舟过,不管鸳鸯梦惊破。夜如何?有人独上江楼卧。伤心莫唱,南朝旧曲,司马泪痕多。